唐宁最近喜欢看网文,特别是那些讲老革命、老兵收藏的望远镜的帖子。有意思之处在于,当事人可能就粗略的知道他们使用过的望远镜是德国造、日本造、英国造、美国造,但是具体的技术细节肯定知道的不如我们北旅镜友。虽然有些镜子饰皮破损了、目镜筒或物镜筒都缺失了,但是真货假不了。
不过也有一些比较可疑,要么就是当事人讲述的镜子与年代不符,要么型号错误,要么纯粹是小编随便找来的望远镜图片,对于有经验的镜友来说都是可以辨识的。
1946年,时任新华社华中二支社社长鲁平赠送给金靖中的蔡司牌望远镜(现收藏于新华日报报史馆) 好友鲁野,上海知青,曾在《扬子晚报》工作,退休后回上海居住。前些日子来南京体检,顺道到我家小叙。听说我从日本买了一付围棋,想看一下,我就同他一起到我藏围棋的柜子里找。不料,发现了一架望远镜,就引出了一段故事。事情发生在1946年秋,鲁野同志的父亲鲁平在当时的苏中二分区(包含江都、高邮、宝应、兴化、溱潼五县),任新华社华中二支社社长,我是支社的记者。当年秋季,国民党军开始进攻苏中,形势已相当紧张,组织上决定鲁平同志随大部队一起撤退到山东,鲁平同志把他珍藏的一架望远镜送我,说,你在原地坚持斗争,可能用得上。望远镜在当时是很珍贵的,我非常珍重地接受了。同时我将自己仅有的一支大号金星自来水钢笔送给他。
这架望远镜,虽然已经经历了七、八十年,但它无论是机子本身,或牛皮套子,都光亮如新。牛皮套子上面有德国光学机器名牌“蔡司”商标,还有日本军用尖刀刻的“炮兵团三营指挥连,2864886”,以及十几个英文字母,估计是军队编号。我记得当时还有毛笔写的“小队长猪二某某”几个大黑字,因年代久远,已经褪去。这明显是德国法西斯输送给日本的战争装备,在抗日战争中,被我军缴获成为我军的战利品。
我得到望远镜后,在以后的采访活动中,常常带着它,很有用。记得有一次,我在兴化县刘庄区采访,用望远镜看到一二里外的施家桥施耐庵墓的旁边有国民党部队活动,我和游击队同志赶忙避其锋芒,穿插开去。 鲁野同志在我家里拿着他父亲当年的东西非常激动,我们两人就商量在今年抗战胜利70周年,把此事写成文章发表很有意义。他说,回家后再了解一下有关情况。不久,他寄来了他父亲的资料。鲁平生于1914年1月,山东诸城县人。1936年在山东曲阜师范读书时参加党的外围组织“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”,做学运工作,后因带头反对亲日的校长,被学校开除。1937年,本想奔赴延安,但根据中共山东省委发展抗日武装的指示,返回家乡发展“民先”,在抗日战争艰苦复杂的环境中,组织起了一支抗日游击队,初期有108人,他们自称为“一百单八将”,鲁平任总队长等职。这支由共产党领导下抗日游击队的活动,引起国民党政府的注意,即派当地国民党军队将他们这支队伍缴了械。但他们人心未散,1938年初由党组织指派,全部转入到国民党东北军由共产党员万毅当团长的队伍中。当年2月,经由谷牧为书记的支部批准,鲁平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以后,从1942年起到1983年离休,鲁平一直在新闻出版战线工作,1991年11月因病辞世。
鲁野说,回沪后我与姐姐一起回忆,想起了一个父亲曾对我们说过的与望远镜有关的故事。那是在抗战期间,有一天清晨,父亲躲在前线阵地一个土坡后,拿着望远镜观察敌情,看了一会儿,便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做记录。就在他刚低下头做记录的那一瞬间,听到一声枪响,子弹嗖的一声飞过头顶。他回头一看,身后树干上有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孔。这是敌方狙击手射出的子弹。父亲说,如果他当时再晚一点低头,就牺牲了。我想,您那天给我们看的那个望远镜,很可能就是他当年用的那个吧!这架望远镜不但是缴获日军的战利品,更是父亲战斗工作中不可或缺的装备,现在, 它又成了记载着你们战友间情谊的纪念品了。鲁野在信中特别提到父亲鲁平生前曾多次提及与我下围棋的事。 从鲁野想看日本围棋,引发出“一架望远镜"的故事,我想这已不是纯粹的怀旧,而是希望在此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之际,中日关系能够不断向和平道路上前进,比如两国多进行经济、文化的交流和合作,像围棋,到赛场上决胜负,而像军用望远镜那样的侵略武器,就让它成为一页历史的见证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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